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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海撒网编辑部 时间:2025-09-24 23:47:52 浏览:223
清晨的威海湾还裹着薄雾,我抱着外婆的骨灰盒站在船头,风把她生前梳得整整齐齐的白发从盒子缝里吹出来,像去年秋天她坐在阳台晒太阳时,我帮她理的那样。舅舅递来一杯白酒,洒在船舷上,说“妈,回家了”——外婆的老家在威海,她总说“海是咱的根,走得再远,最后也得回来”。我捧着骨灰往海里倒,细白的粉末落在浪尖上,瞬间被蓝得发深的海水吞进去,像外婆从来没离开过,只是变成了海的呼吸。旁边的小表妹拽着我的衣角问“外婆会变成小鱼吗?能活多久呀?”我蹲下来,摸她的头,突然想起外婆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的话:“人是水做的,从海里来,回海里去,变鱼变虾都是福分,活多久?活在心里就永远不会死。
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,渔家人的命是海给的。外婆出生在荣成的小渔村,三岁时跟着爷爷出海打渔,船翻了,她抱着块木板漂了半天才被救回来。奶奶说“这孩子是海留的,以后得还给海”。外婆信了一辈子,临终前反复跟我们强调“别埋在土里,闷得慌,撒去海里,我能听见浪声”。村里的老阿婆也说,以前渔汛结束,总会有人把亲人的骨灰撒进常去的渔场,说“这样下一世还能跟着渔船走,不会迷路”。我曾问过寺里的师父,轮回是不是真的?师父笑着说“轮回是心的延续,不是形的转变”。可外婆不懂什么是“心的延续”,她只懂海的温度——是她小时候趴在爷爷背上晒的太阳,是她嫁给外公时坐的木船,是她教我织渔网时沾在指头上的咸腥味。这些刻在骨子里的记忆,让她把海当成了最亲的“娘”。
前几天去海洋馆听讲座,讲解员说骨灰的主要成分是磷酸钙,撒入大海后,会被海洋中的分解者分解成矿物质,变成浮游植物的养分,然后进入食物链——比如磷虾吃浮游植物,小鱼吃磷虾,大鱼吃小鱼,最后可能变成我们餐桌上的鱼。“其实我们每个人的身体里,都有来自远古海洋的元素”,讲解员举着一杯海水说,“每一滴水里都有千万年前生物的痕迹,撒海不是消失,是加入了一场更辽阔的生命循环”。我突然想起外婆的骨灰,或许现在正藏在某只小磷虾的壳里,跟着洋流游到了烟台,又游回威海,像她生前总说的“我走不远,就守着你们”。上周妈妈做了油焖大虾,小表妹咬了一口说“这虾的味道像外婆煮的”,我看着她沾着虾油的嘴角,突然明白:外婆真的没走,她变成了虾的鲜,鱼的甜,变成了我们每一口饭里的温度。
至于“能活多久”,其实外婆早就用行动告诉了我们答案。她去世后,我把她的老花镜放在书桌抽屉里,每次写文章卡壳,都会摸一摸镜腿上的划痕——那是她去年冬天帮我缝棉袄时,被针戳的。妈妈把她的毛线团收在衣柜顶,今年秋天给小表妹织了件毛衣,表妹穿着跑出去,邻居阿姨说“这花纹像你外婆织的”。小表妹画了幅画,画里有个老太太坐在浪尖上,抱着一只小鱼,旁边写着“外婆和小鲅鱼”。我把画贴在冰箱上,每天做饭时都会看一眼,像外婆在旁边说“盐放少了”。前几天去海边,小表妹捡了个带花纹的扇贝,举起来喊“外婆的贝壳!”我接过贝壳,放在耳边听,里面有海浪的声音,像外婆在说“乖,回家吃饭”。风里飘来烤鱿鱼的香气,是外婆生前最爱的味道,我牵着表妹的手往小吃街走,阳光穿过薄雾洒在海面上,浪尖上闪着金箔似的光,像外婆的笑容。
原来“活多久”从来不是转世后的寿命,是外婆煮的糖心蛋的味道,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