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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海撒网编辑部 时间:2025-10-26 20:46:45 浏览:966
清晨的风裹着咸湿味撞在脸上时,我正蹲在礁石旁帮张叔捡被浪卷走的渔夫帽。他坐在旁边的青岩上,裤脚卷到膝盖,露出沾着海苔印的小腿——退休前他是海边渔场的老会计,一辈子的时光都泡在潮声里。"丫头,等我走了,就把我撒这儿。"他用帽檐扇了扇风,目光扫过远处浮着渔排的海面,"不用买墓地,不用立碑,省得你们逢年过节还要爬半小时山。
我愣了愣,忽然想起去年春天参加的一场撒海仪式。那是朋友小夏的妈妈,生前是跑了二十多年远洋的船员,最后一次出海时还跟小夏开玩笑:"等我变成海的一部分,就能跟着洋流去看北极的冰了。"仪式那天没有哀乐,小夏抱着装着骨灰的瓷罐站在船头,风把她的长发吹得挡住眼睛,她却笑着说:"妈,这次换我送你出海。"骨灰混着紫色的勿忘我花瓣落进海里时,浪尖正好跃起一条银白色的鱼,仿佛是某种温柔的回应——原来死亡从来不是消失,而是换了种方式,回到最熟悉的地方。
可我也懂,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接受这样的选择。上周在楼下便利店遇到王姨,她攥着刚买的香烛叹气:"我儿子说以后要把我撒海,这不是让我变成孤魂野鬼吗?"她的顾虑我太熟悉了——我们这代人听着"入土为安"的老话长大,总觉得把亲人放在土里才是"有根",总担心没有固定的祭拜处,思念就没了落脚的地方。但小夏后来跟我说,她每周都会来海边坐会儿,有时候带一瓶妈妈生前爱喝的橘子汽水,有时候捡块形状像船锚的石头带回家。"其实哪需要什么碑呢?"她摸着窗台上装着海水的玻璃瓶,"风里的咸味是她,浪拍礁石的声音是她,连我煮海鲜面时放多了盐,都像她在旁边念叨'丫头又手抖了'。"
说到底,身后事从来不是一道是非题。有人愿意躺在松树下听鸟鸣,有人想埋在菜园里守着自己种的番茄,有人偏要跟着洋流去看世界——每个选择的背后,都是一辈子的执念和牵挂。张叔说他想撒在渔场附近的海域,因为那里有他年轻时跟老船长学记账的回忆;小夏的妈妈想撒海,因为海是她跑了半辈子的"家";就连我那喜欢爬山的外公,临终前都攥着登山杖说"要把我埋在山顶的老橡树下"。

好不好?其实哪有标准答案。就像张叔说的:"日子是自己过的,末了的归宿,也得合自己的心意。"你看那片海,它从不会问浪花该往哪飘,只会用最辽阔的怀抱接住每一粒落进来的尘埃。有人觉得撒海是"轻",可在那些把生命和海连在一起的人心里,那是最沉的"归"——归到潮起潮落里,归到回忆里,归到所有未说出口的"我想你"里。

风又吹过来时,张叔突然站起来,把捡回来的帽子戴在头上:"走,去吃碗鱼丸面,我请你。"我跟着他往岸边走,身后的浪声越来越响,像无数人在说:"回来啦?"原来最温暖的归宿,从来不是某块固定的土地,而是"我愿意"三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