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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海撒网编辑部 时间:2025-11-15 22:47:04 浏览:41
清明的风裹着湿润的桂香,我蹲在奶奶的墓碑前擦碑,指尖蹭到碑上刻的小毛衣图案——那是她生前最常织给我的样式。不远处的码头,邻居阿姨捧着米白色的骨灰盒往岸边走,风掀起她的蓝布衫,盒上系着的红绳晃啊晃,突然就想起奶奶弥留时攥着我的手说:“我就想守着后山的橘子树,闻得到橙花味。”
奶奶最终埋在了后山,和爷爷的坟隔了三步远。每年清明,我会搬个小凳子坐在碑前,把剥好的橘子放在石台上——就像她生前坐在院门口等我放学那样。土葬在很多人眼里是“老派”,可我总觉得,那方小小的土堆里藏着奶奶的温度:她种的月季爬满了坟头,她晒的棉被味还留在土里,我用指尖拨弄碑前的草,就像在碰她的衣角。邻居爷爷说“入土为安”,原来不是封建,是中国人刻在骨血里的“归处”——我们把逝者放进熟悉的土地,就像把童年的糖纸藏进抽屉,每一次打开,都能摸到旧时光的褶皱。
而另一些故事,藏在浪里。楼下的张叔是跑了一辈子船的水手,他的房间墙上贴满了港口的照片:三亚的椰子树、青岛的灯塔、舟山的渔火。他总说:“我这条命是海给的,最后要还给海当鱼。”去年秋天,他的儿子捧着骨灰盒去了他常说的“老地方”——那个他第一次当水手时靠岸的海湾。撒骨灰的那天,风很轻,骨灰顺着浪飘出去,有只海鸥绕着圈飞了三圈。后来我问张叔的儿子:“会觉得难过吗?”他说:“那天我蹲在沙滩上,突然听见浪打过来的声音,像我爸以前喊我‘小子’的语气。”海葬不是“消失”,是让逝者变成了更辽阔的存在:他们跟着浪去了曾经想去的港口,跟着鱼游过了未看过的珊瑚,甚至变成了某片云,落在某个孩子的鼻尖——就像张叔说的,“跑了一辈子海,最后要当回浪”。

其实从来没有标准答案。我有个朋友的妈妈是画家,生前最爱画大海,她弥留时说:“我不想待在盒子里,要去画里游泳。”后来朋友把妈妈的骨灰撒在她常去写生的海湾,每次路过那里,朋友会蹲下来摸一摸沙滩:“妈,今天的云画得不错吧?”而我的奶奶,到最后都念着后山的橘子树,我把她的骨灰放进陶坛时,往里面塞了片她织的毛线——那是她给我织的最后一件毛衣的边角料。我们选的从来不是“方式”,是“和逝者相处的方式”:有人需要“看得见的归处”,所以选土葬;有人需要“听得见的自由”,所以选海葬;有人怕孤单,要埋在父母身边;有人爱热闹,要去海里和鱼做伴。
清明的雨丝飘下来,我把奶奶的橘子放在碑前,又望向远处的海。风里有两种味道:一种是碑前艾草的香,一种是海边咸咸的风。我突然明白,无论是土的呼吸还是海的歌,都是逝者给我们的“回信”——他们没有离开,只是换了种方式,留在我们触得到的地方:土葬的,在每一寸发芽的草里;海葬的,在每一朵翻卷的浪里;我们哭的时候,他们在风里拍我们的背;我们笑的时候,他们在云里跟着笑。

原来最好的选择,从来不是“对”的,而是“让你安心”的。就像奶奶的碑上刻的那句话:“我在土里,也在风里;你看得到的,都是我。”而张叔的海里,总有一只海鸥,在等着他的船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