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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海撒网编辑部 时间:2025-10-24 09:46:30 浏览:959
清晨的青岛海边,风裹着咸湿气息掠过礁石,我蹲在台阶上吃早餐,瞥见不远处的阿姨捧着瓷罐发抖——她的女儿正轻拍她后背,声音像被风揉碎:“妈,咱们把爸放进去吧。”我突然想起去年陪外婆扫墓的清晨,她摸着外公墓碑上的刻字,把桃酥屑轻轻撒在碑前:“老头子,趁热吃。”那方青灰色的石头,像个温热的“家”,而眼前的海水,却冷得让人心慌。
很多人问“骨灰为什么不能撒海里”,其实答案从来不在环保手册里,在我们心里那点“舍不得”。我同事小琳的爸爸走后,她选了撒海。可后来她告诉我,每个加班到凌晨的夜晚,她都会对着窗外月亮哭——“想爸爸的时候,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说话”。家里还留着爸爸的老藤椅,杯底还沾着他爱喝的茉莉花茶渍,可爸爸的“归处”却成了“海里某片浪”。那种“连念想都没地方放”的空落,比第一次接到病危通知时,更疼。
我们的思念,从来都需要一个“具体的坐标”。小时候跟着外婆清明扫墓,她会指着墓碑上的名字说:“这是你太外公,当年挑着担子走了二十里路送我上学;这是你太外婆,会把糖藏在灶灰里给我留着。”那些刻在石头上的名字,不是冰冷的符号,是外婆的童年、妈妈的少年,是我手里攥着的“家族密码”。可如果把骨灰撒进海里,等外婆走了,我该怎么跟孩子说“太爷爷的故事”?我没法指着大海说“在那里”——海太大了,大到装不下一个人一辈子的烟火气,大到会把“太爷爷”的故事,慢慢冲成泡沫。

更疼的,是“眼睁睁看着消失”的创伤。去年在三亚海边,我见过一个小姑娘追着浪花跑了半公里,喊着“妈妈回来”。她的妈妈刚撒海,她攥着妈妈的丝巾,眼泪把沙滩打湿了一片。旁边的心理医生说,这种“看着亲人被浪花卷走”的场景,会在潜意识里留下“被抛弃”的印记——哪怕过了十年,只要闻到海水的咸味儿,那种“妈妈被风吹走了”的痛,都会突然涌上来。我朋友的妈妈撒海后,她再也没去过海边,“每次看到海浪,都觉得妈妈在喊我,可我抓不住她”。
其实我们要的,从来不是“占用一块土地”,是“有个地方可以安放想念”。楼下的张奶奶选了树葬,把老伴的骨灰埋在小区的银杏树下。每年春天,她会带着小孙子去浇水,小孙子摸着树干喊“爷爷”,张奶奶就笑着说:“你爷爷变成树啦,替我看着你长大。”秋天的时候,银杏叶落满一地,张奶奶会捡几片夹在笔记本里,“这是你爷爷给我的信”。那种“活着”的温度,比撒海的“消失”,更让人安心。
那天在海边,我看着阿姨把骨灰撒进海里,她的背弯得像个问号。风把她的白发吹起来,我突然想起外婆的话:“人活一辈子,总得有个地方,让后人知道你曾经来过。”海边的浪还在翻,可有些思念,需要一个“家”——一个能放得下桃酥、能听得到悄悄话、能指着说“就在那里”的家。不是海里不好,是我们的心里,太需要这样一个“家”了。就像外婆的墓碑,就像张奶奶的银杏树,它们不是石头,不是树,是“我想你”的出口,是“你没走”的证明。

风里飘来海鲜大排档的香味,阿姨的女儿扶着她往回走,她们的影子叠在一起,像片不肯飘走的云。我望着海平面,心里轻轻说:“我们只是舍不得让你,变成一朵没有根的浪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