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葬骨灰在哪装罐子里

清晨的殡仪馆服务大厅里，李姐捧着丈夫的陶瓷骨灰盒站在“海葬服务窗口”前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：“同志，这盒子没法直接抱去海边吧？得换成啥样的罐子？”窗口后的小王赶紧站起来，接过盒子轻轻放在桌上：“阿姨您别急，我们帮您转成可降解罐——您看，就是这种。”说着递过来一个米白色的纸浆罐，质感像厚宣纸，印着淡蓝色的海浪纹。

其实海葬的装罐环节，从来不是简单的“换个容器”。小王说，每天都会遇到像李姐这样的家属，拿着厚重的骨灰盒来咨询——普通骨灰盒大多是木质或陶瓷，没法在海水里降解，要是直接投入大海，反而成了海洋垃圾。所以殡仪馆的海葬服务里，“转罐”是必经的一步。操作间就在服务台后面，拉着淡粉色的布帘，桌上铺着米白色的绒布。小王戴起消毒后的手套，先把李姐丈夫的骨灰盒打开——里面垫着鹅黄色的绸布，是李姐当年亲手缝的。她吸了吸鼻子，轻声说：“我来装吧？”小王点头，递过一把竹制的小勺子：“阿姨，您慢点儿，顺着罐壁倒，别撒了。”李姐用勺子舀起骨灰，每一下都像捧着丈夫的温度，偶尔有细碎的骨渣粘在勺子上，她就用指尖轻轻拨进去：“老周，咱们换个轻点儿的房子，去看你最爱的海。”罐底铺着小王提前放的槐树叶——李姐说丈夫生前爱在家门口的槐树下下棋，这叶子是昨天刚捡的，还带着阳光的味道。

装罐的容器也有讲究。小王说，现在用的都是生物可降解材料，有的是纸浆加玉米淀粉，泡在海水里半个月就能完全分解；有的是竹纤维做的，摸起来像粗布，上面能印逝者喜欢的图案——比如有个小朋友的罐子印了奥特曼，因为他生前说“要变成光去海里打怪兽”；有位老教师的罐子印了课本上的《观沧海》，是她学生帮忙写的毛笔字。这些罐子不用密封，顶部留着细小的透气孔，小王说：“得让海水慢慢渗进去，让骨灰和大海融在一起——就像他从来没离开过。”有次一位先生来转罐，手里攥着一小包茶叶：“我爸生前爱喝茉莉花茶，我用纱布包着，能一起放进去不？”小王帮他把茶包放在罐底，说：“当然能，这是他的‘随身物’。”那天的罐子装完，先生抱着它闻了闻，说：“好像还能闻到爸的茶香味儿。”

装完罐，小王会用棉线把罐口轻轻扎起来——不是封死，是怕运输时撒出来。然后在罐身贴一张小小的标签，写着逝者的名字和生卒年月，还有家属的联系方式：“万一在码头不小心拿混了，也好找。”李姐抱着罐子走出操作间，阳光透过大厅的落地窗照在罐身上，淡蓝色的海浪纹泛着光。她把罐子贴在胸口，像当年靠在丈夫怀里那样：“老周，咱们去码头吧，海风应该吹起来了。”到了码头，志愿者接过罐子，用藏青色的布包了一层——怕海风把罐子吹凉。李姐摸着布包，忽然笑了：“像你冬天穿的棉外套，暖。”

其实海葬的装罐，从来不是物理上的“转移”。它是把厚重的思念轻量化，把凝固的记忆变成能流动的形状——就像李姐说的：“以前总觉得骨灰盒沉，抱久了胳膊酸；现在抱着这个罐子，像抱着他年轻时的样子，轻得能跟着海风走。”那些装进去的槐树叶、茶叶、奥特曼贴纸，不是多余的东西，是家属没说够的“我想你”：想告诉你，我记得你爱下棋的树，记得你爱喝的茶，记得你说过“要去看最远的海”。

等船开到海中央，李姐捧着罐子站起来。海风掀起她的银发，罐身的海浪纹跟着风动。她轻轻说了声“老周，再见”，把罐子放进海里。米白色的罐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