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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海撒网编辑部 时间:2025-10-18 15:46:45 浏览:26
清晨的海风裹着咸湿的水汽吹过来时,我正蹲在海边的礁石上,看姑姑把爷爷的骨灰一点点撒进浪里。粉白的碎屑沾着晨露,刚碰到海水就散成细碎的星子,顺着洋流往远处漂——那是爷爷临终前反复念叨的“归处”,他说自己打了一辈子鱼,最后要回到海里,和那些游过的鱼、吹过的风作伴。
很多人对撒海的第一印象是“消失”,可真正经历过才明白,那是生命回到最原初的模样。海洋是地球所有生命的摇篮,我们身体里的每一滴水、每一寸骨骼里的矿物质,都曾在亿万年的洋流里循环过。爷爷的骨灰融入大海后,会变成浮游生物的养分,变成鱼群身上的鳞片,变成浪尖上的泡沫——他没有消失,只是换了一种方式,继续参与这个世界的呼吸。就像姑姑说的,现在每次煮鱼时闻到海风的味道,都觉得是爷爷在厨房门口站着,笑着说“盐要少放,鲜味儿才出来”。
其实更让人安心的,是这份思念终于不用再被圈在一方小小的碑前。从前每年清明,我们要坐三个小时的车去郊区的墓地,对着一块刻着名字的石头说话,风一吹就卷走所有的话,连回声都没有。可现在不一样了——上周我在便利店买了瓶橘子汽水,拧开瓶盖时溅了一点在手腕上,突然想起爷爷从前总把冰镇汽水藏在渔舱里,说“等收工了喝,比糖稀还甜”;昨天路过江边的喷泉,水珠溅在脸上,像极了爷爷从前用胡子扎我额头的触感。那些曾经被锁在墓地的思念,终于变成了风里的咸味儿、水里的凉意、生活里每一个突然涌上来的小细节,像爷爷从未离开过。
还有些人选择撒海,是想给生命一个更辽阔的注解。我有个朋友,爸爸是水手,一辈子跑遍了四大洋,却没来得及去看北极的极光。去年春天,他们把爸爸的骨灰撒进了挪威北部的挪威海——水手手册里说,那里的洋流会带着海水去北极圈。朋友说,后来她收到了一个航海爱好者的邮件,对方在北极冰面下拍到了一群带着荧光的磷虾,“说不定里面就有爸爸的影子,他终于看到极光了”。对这些人来说,撒海不是结束,是让生命挣脱了肉体的局限,顺着洋流去完成那些未完成的梦:去看南极的企鹅,去碰赤道的暖流,去听马尔代夫的珊瑚礁唱歌——原来生命最动人的结局,不是被刻在石头上,而是变成风、变成浪、变成世界的一部分。

更难得的是,撒海是对土地最温柔的减负。现在城市周边的墓地越来越少,有些墓地的价格比房价还高,一块小小的地方,要刻上名字、立起碑,还要年年扫落叶、擦灰尘。可撒海不一样,它不用占用一寸土地,不用刻任何字,甚至不用留下任何痕迹——就像爷爷说的,“我这一辈子占了土地的便宜,种过菜、盖过房子,最后要还给海,不用给土地添负担”。每一勺骨灰融入大海,就少了一块刻着名字的石头压在土地上,少了一片被水泥盖住的草,少了一份后代要年年维护的牵挂。这是我们能给地球最后的温柔,也是对生命最清醒的尊重。
那天撒完爷爷的骨灰,我们坐在礁石上吃早餐,姑姑递过来一个温热的包子,说“你爷爷从前最爱的韭菜馅儿”。风里飘来远处渔船的鸣笛,浪涛拍着礁石,像爷爷从前唱的渔歌。我突然明白,撒海从来不是“失去”,而是“重逢”——我们把亲人的骨灰还给大海,大海把他们变成风、变成水、变成我们生活里的每一个小确幸。就像爷爷说的,“海是活的,我在里面,你们抬头就能看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