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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海撒网编辑部 时间:2025-10-14 07:46:54 浏览:735
清晨的风裹着咸湿的水汽掠过发梢,我蹲在青岛栈桥边的礁石上,看浪涛卷走手里的桅子花——花瓣打着旋儿沉进海里,像外婆生前跳的交谊舞,轻盈得没有重量。三年前的今天,我们就是在这里送她走的,连同一把磨得发亮的旧蒲扇,那是她每年挤火车去海边的"武器",用来拍退扑上来的浪花。
那时候妈妈哭到抽抽搭搭,攥着骨灰盒不肯放:"妈走了一辈子路,最后连个躺的地方都没有?"舅舅红着眼眶劝:"你忘了她去年在医院说的?'等我走了,把我撒去海里,省得你们每年挤火车陪我看海,累得慌'。"那天的风特别大,吹得外婆的老花镜从妈妈手里滑出去,"扑通"掉进海里,妈妈突然住了哭,盯着浪花说:"妈,你的眼镜掉海里了,赶紧捡起来,不然又要骂我粗心。"话音刚落,浪头刚好拍过来,卷着眼镜浮了浮又沉下去——像外婆生前弯腰捡东西的样子,慢腾腾的,却带着股子倔劲儿。

后来我们才明白,海葬从来不是"失去",而是换了一种方式"存在"。去年夏天带女儿去海边,她举着刚捡的小海螺跑过来:"妈妈,这个海螺里有声音!是不是外婆在说话?"我把海螺贴在耳边,果然听见"呜——呜——"的浪声,像外婆生前摇蒲扇的节奏。女儿把海螺放进兜里,说要带学校给小朋友看:"这是外婆给我的礼物,她藏在海螺里陪我上课。"傍晚我们坐在沙滩看日落,女儿把折的纸船放进海里,喊:"外婆,这是我画的彩虹船,载你去看更远的海!"风把她的声音吹得飘起来,我望着纸船远去,想起外婆生前坐在沙发织毛衣的样子:"等我老了,要去海边住,每天看日出日落。"现在她真的"住"进了海里,不用挤火车,能看遍所有的海。
有人问海葬对后人好不好,我觉得没有标准答案。就像邻居张叔,生前是渔民,说死后要回海里。他儿子一开始怕被说"不孝",但张叔走时攥着他的手:"把我撒进海里,跟老伙计们(渔船)作伴。"后来海葬时,儿子往海里撒了把糯米:"爸,这是你最爱的,煮点粥喝。"现在他每次出海前都撒把米:"爸,跟我走,今天捕黄花鱼。"上个月捕了条大的,切了块放进海:"爸,尝尝鲜。"风把鱼香吹起来,他站在船头笑,眼角泛着泪——那是"我知道你在"的安心。

今晚的海边有点凉,风里飘来桂花香(外婆最爱的花)。我捡了个带桂花纹的贝壳放进包,转身时风掀起衣角,像外婆帮我理衣服的样子:"慢点儿,别摔着。"我对着海面轻声说:"外婆,我喷了桂花香水,你闻到了吗?"浪涛拍了拍礁石,像是回应。远处灯塔的光把海面照成碎银,那是外婆的眼睛吗?还是她的蒲扇?其实海葬好不好,从来不是形式的问题。如果逝者的心意被尊重,后人的情感有处安放,无论是土葬、海葬还是树葬,都是"好"的。就像外婆,她没有墓碑,却变成了风、浪、呼吸里的咸,变成女儿兜里的海螺,变成张叔儿子船头的米香——她从来没离开,只是换了种方式,继续陪着我们,继续爱着我们。风又吹过来,我摸了摸包里的贝壳,往家走。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,外婆的影子叠在我的影子上,慢腾腾的,带着股倔劲儿,像她生前那样,一直陪着我,走在回家的路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