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葬准备什么祭品好

清晨的海风裹着咸湿气息掠过指尖，我看着姑姑把爷爷的旧茶缸放进海浪里——缸身还留着他生前磕的缺口，杯底刻着“1985年工会福利”的小字。旁边小侄女捧着彩纸折的小渔船，里面装着爷爷最爱的桂花糕，眼泪掉在纸船上，晕开了船帆上的“爷爷慢走”。海葬从不是冰冷的仪式，那些被精心挑选的祭品，不过是我们把“我想你”变成了能触得到、带着温度的东西。

最懂他的，从来都是带着体温的旧物。邻居张阿姨给去世的老伴准备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——那是老伴退休后每天穿的，领口还留着他常蹭的牙膏印。“他总说这件衣服软和，像我年轻时织的毛衣。”张阿姨蹲在海边展开衣服，海风掀起衣角，像老伴生前拍她肩膀的样子。还有人会带手写的信，不用昂贵信笺，就用家里的笔记本纸，写“今天楼下梧桐树落了第一片叶子，你种的月季开了第三朵，我煮了粥，还是你喜欢的红豆味”。这些带着生活褶皱的旧物，见过他的清晨与黄昏，听过他的咳嗽与笑声，比任何华丽祭品都更“像他”。

自然里的信物，是他与海的“老交情”。朋友小夏的爸爸是老渔民，生前最爱捡贝壳，每次出海都把好看的贝壳装在玻璃罐里，说“这是大海给我的邮票”。小夏把玻璃罐带去海边，倒出贝壳逐一擦得发亮：“这些贝壳跟着他走了半辈子海，现在让它们陪爸爸回到大海怀里。”有人带干花——妈妈生前最爱的薰衣草，或奶奶种了一辈子的茉莉，用棉纸包好放进海里，花香随海浪飘很远；有人带家乡的土——爷爷是闯关东过来的，临终说“想闻闻老家黄土味”，家人就把院子里的土装在绢布包里，和骨灰一起入海。这些自然信物没有烟火气的沉重，却藏着最朴素的默契：他爱海，我们就把海的“老伙计”找来陪他。

藏在胃里的牵挂，是永远不会过期的“小时候”。表姐给去世的外婆准备了盒绿豆糕——那是外婆每天早上必吃的巷口老店款，说“甜而不腻像我小时候偷喝的糖水”。表姐把绿豆糕掰成小块装透明盒，怕泡化裹了层蜂蜡：“外婆总说我小时候抢她的糕，现在换我给她留着，管够。”有人带半瓶二锅头——爸爸生前爱喝，每次喝前都倒一点在地上“敬老伙计”；有人带茉莉花茶——爷爷的茶缸永远泡着这个，说“比香水还香”。这些刻在味觉里的习惯，是我们和他最私密的密码，哪怕他走了，把这些东西放进海里，就像在说“我没忘，你喜欢的味道我还记得”。

载着思念的“小仪式”，是给牵挂找个“出口”。同事小李给去世的妹妹折了一百只纸船，每只船里放一颗水果糖——妹妹生前有蛀牙却总偷糖吃，每次被发现都眨眼睛说“就一颗”。小李把纸船一只只放进海里，阳光照在船帆上，像妹妹的小裙子在飘。有人带星星灯——防水电池灯装透明玻璃瓶，拧好盖子入海，灯光在水里晃啊晃，像星星落进海里；有人带小风车——孩子生前最爱的玩具，风一吹风车转起来，像孩子的笑声在海边回荡。这些小仪式不是形式，是我们让思念“看得见”：纸船漂向远方，星星灯照亮他的路，风车带着笑声陪他“玩”一会儿。

其实海葬祭品从没有标准答案，不用问“别人都带什么”，只要想“他会喜欢什么”——是旧外套、绿豆糕，还是贝壳、未写完的信。海水会慢慢“藏”起这些东西，像他以前藏你的小秘密。我们要做的，不过是把心里的“我想你”变成能摸得到的温度，让海风带着它漂到他身边，轻轻说：“我来了，带着你喜欢的，我们再走一段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