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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海撒网编辑部 时间:2025-10-02 05:46:25 浏览:291
小学三年级的午后,阳光裹着桂花香钻进教室的玻璃窗户,课桌上的铅笔盒还留着我用蜡笔涂的歪歪扭扭的彩虹。李老师捧着课本站在讲台上,往常清亮的声音突然慢了半拍:“1997年3月2日上午,一架银灰色的专机离开北京西郊机场,在首都上空低低地绕飞一周,然后穿过云层,向大海飞去……
我歪着脑袋看黑板上用白粉笔写的“永生”两个字,粉笔灰簌簌落在课本页脚,像撒了一层细雪。那时候我听不懂“骨灰撒向大海”是什么意思,只盯着课本里的插图发呆——蓝得透亮的海面上,洁白的花瓣裹着浅灰色的骨灰缓缓飘落,几只海鸥低低掠过水面,翅膀尖几乎碰到浪花。李老师用教鞭轻轻点了点插图:“邓小平爷爷把一生都献给了祖国和人民,他说过,自己死后要把骨灰撒进大海。大海是最包容的地方,会带着他的思念,流向每一寸他深爱的土地。”我咬着铅笔头想,原来“永生”不是永远活着,是变成大海里的一朵浪花呀。
后来我升了初中、高中,那本包着牛皮纸书皮的三年级课本被塞进了旧书箱,直到去年整理老家阁楼时才翻出来。纸页边缘卷着毛,“在大海中永生”几个字还留着我用铅笔描的重影,插图里的大海依然蓝得刺眼。那天我坐在阳台的藤椅上重新读这篇课文,风掀起书页,正好停在“他的音容笑貌,他的伟大思想,他的崇高风范,将永远铭刻在我们心中”这句话上。楼下的玉兰树落下一片花瓣,飘进我摊开的课本里,像课文里撒向大海的那朵。
上个月去青岛看海,我站在栈桥上,海风裹着咸湿的气息扑过来,把头发吹得乱乱的。远处的货轮鸣着笛,浪花一层叠着一层涌过来,拍在礁石上溅起碎银般的水花。旁边有个穿藏青色外套的老奶奶,捧着一束淡黄色的菊花,对着大海轻声说:“老头子,你看这海,和当年课本里写的一样蓝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像落在花瓣上的晨露,我忽然想起李老师当年说的话——大海从不会拒绝任何一朵浪花。那位爷爷是不是也像课文里的邓小平爷爷一样,选择把骨灰撒进大海?是不是每一次潮起潮落,都是他在回应老奶奶的思念?

风里忽然飘来一丝桂花香,和三年级午后的味道一模一样。我望着翻涌的大海,忽然懂了课文里“永生”的意思:它不是永远活着,是让生命变成大海里的每一滴水、每一缕波,在每一次海浪拍岸时,都能轻轻碰一碰想念他的人的指尖;是让思念变成可以触摸的温度——比如老奶奶手里的菊花,比如我口袋里珍藏的旧课本,比如每一次看见大海时,心里突然涌起的那股温热。
那篇课文没有教我们如何哭泣,而是教我们如何温柔地怀念。就像大海从不会因为一朵浪花的消失而停止流动,我们的思念也不会因为生命的结束而消散。现在我再读“他与大海同在,与祖国同在,与人民同在”这句话,不再觉得抽象——它是课堂上桂花香里的安静,是旧课本里泛黄的插图,是青岛海边老奶奶的轻声诉说,是每一次我站在海边时,风里传来的、像李老师当年读书一样的温柔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