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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海撒网编辑部 时间:2025-12-26 07:47:01 浏览:978
清晨的风裹着咸湿的水汽扑过来,我抱着外婆的骨灰瓷罐站在老码头的海湾边。瓷罐上贴着张便利贴,是外婆生前用颤巍巍的字写的:“乖囡,撒这儿,有螺蛳、有你外公、有你小时候的小桶。”风里忽然飘来一缕槐花香——是巷口那棵老槐树开了,外婆生前总去摘,说要做槐花糕给我吃。
我想起外婆八十岁那年还跟着我去赶海,她扶着栈桥的栏杆慢慢走,银簪子插在稀疏的白发里,阳光穿过云层,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她蹲在滩涂上捡花蛤,手指沾着泥,却笑得像个孩子:“你看这只,壳上有花纹,像不像你小时候穿的花裙子?”那天的花蛤汤炖得很鲜,她坐在餐桌对面,看着我喝,眼睛弯成月牙:“慢点儿,没人跟你抢——当年你外公追我的时候,也这么急着喝我炖的汤。”后来外公走了,她把外公的照片放在床头柜上,每天早上擦一遍,说:“老东西,今天天气好,我去海边给你晒被子。”

邻居阿婆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回忆,她手里拎着个保温桶,隔着老远就喊:“囡囡,我炖了银耳羹,放了冰糖,你外婆爱喝。”她走到我身边,摸了摸瓷罐,叹了口气:“我家老周去年也撒在这儿了。他年轻的时候是唱越剧的,我俩第一次见面就在这栈桥边,他唱《红楼梦》里的‘天上掉下个林妹妹’,我站在树后面听,脸烫得跟红苹果似的。”她抬头望着远处的海浪,眼睛里闪着光:“现在我每天早上来,听浪声里有越剧的调子——是老周在唱呢,他怕我孤单。”风掀起她的衣角,我忽然看见她外套口袋里露出来的半张照片——是年轻时的她和老周,两个人站在栈桥边,笑得很傻。

我打开瓷罐的盖子,骨灰顺着风飘进海里,像撒了一把细沙,瞬间被浪接住。阿婆轻轻拽了拽我的袖子:“你看,浪没让它沉下去,是你外婆在跟你打招呼呢。”我望着海里的波纹,忽然想起外婆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的话:“乖囡,不要哭——我不是走了,是去海里等你,等你以后来赶海,我帮你看小桶,等你结婚,我在浪里唱喜歌,等你老了,我陪你坐这儿看夕阳。”风裹着海浪的声音扑过来,我听见外婆的声音混在里面:“乖囡,槐花糕要放凉了,快回家吃。”
我从包里掏出一把晒干的槐花,撒进海里,花瓣随着浪漂远,混着外婆的骨灰。阿婆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走吧,去吃银耳羹——你外婆肯定想让你喝热的。”我转身往回走,风里还飘着槐花香,海浪声在身后起伏,像外婆的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。远处的渔船鸣笛,天上的云像外婆的笑脸,我忽然明白,那些关于死亡的恐惧,都被海浪冲散了——外婆没有消失,她变成了海风,吹过我的发梢;变成了浪声,陪我入睡;变成了每次我吃到槐花糕时,心里泛起的那阵温暖。
风越来越大,我裹了裹外婆给我织的毛线衣——那是她去年冬天织的,针脚有点歪,却暖得像她的手。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槐花糕——是阿婆刚塞给我的,还热着。海浪声里传来外婆的声音:“乖囡,慢点儿走,路滑。”我笑着答应,脚步变得轻快起来——原来最动人的歌,从来不是某首写在纸上的曲子,而是藏在浪里的回忆,是带着温度的思念,是亲人从未离开的证明。
海边的风还在吹,槐花香还在飘,我知道,外婆就在那里,在海浪里,在风里,在我每一次想起她的瞬间,轻轻唱着:“乖囡,我在这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