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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海撒网编辑部 时间:2025-12-23 01:46:32 浏览:973
去年深秋我在青岛栈桥遇到张阿姨时,她正蹲在最外侧的礁石上,指尖捏着一把米白色的粉末顺着风往浪里送。风裹着咸湿水汽扑过来,把她鬓角碎发粘在眼角,她没擦,反而侧过脸笑:“老周以前总说退休要去西沙钓石斑,结果肺癌拖了半年连三亚都没去成——现在倒好,我把他撒在这儿,让洋流带他看西沙珊瑚、碰南沙鱼群,总比困在医院病床上强。
我蹲下来陪她,看浪卷着细碎骨灰往远处走,像撒了把会发光的细沙。张阿姨掏出本磨得起球的藏青色笔记本,翻开来全是老周的字迹:“4月15日跟阿菊看日出,浪打湿裤脚她骂我笨,我倒觉得比蜜甜”“8月20日看远洋渔船新闻,阿菊说我当船员肯定偷钓鱼被骂”——原来海葬是老周写了三年的心愿。“他怕麻烦孩子,”张阿姨摸着笔记本页边,“去年清明扫父母墓,他说‘你看那坟头草每年要拔,万一你们忘了,我岂不是成没人管的老东西?’”在老周眼里,海葬不是“抛弃”,是“终于能自己去做喜欢的事”:不用等孩子陪去海边,不用怕坟地拆迁,不用变成“需要被记住的负担”。
我以前也觉得海葬“冷清”,直到朋友小夏讲她妈妈的事。小夏妈妈是远洋船员,跑了二十多年东南亚航线,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:“别把我埋土里,我怕闷——撒去东海,我要跟着船再跑一圈。”去年夏天小夏去舟山撒骨灰,回来跟我说:“站在甲板上撒的时候,正好一群飞鱼从浪里跳出来,阳光照在它们身上,像妈妈以前戴的珍珠项链。”她掏出照片,蓝色海面上骨灰随浪起伏,远处货轮鸣笛:“那天风很大我没哭——反而觉得妈妈回到了最爱的地方,不像去墓地,总觉得她被困在方小土堆里,连风都吹不进去。”我查过资料,骨灰主要成分是磷酸钙,跟贝壳差不多,撒进海里不会污染水质——反而比烧纸放炮更心安,毕竟那些东西烧起来有烟,摆久了会腐烂,而海葬只是把人还给曾经喜欢的自然。

有人问“海葬好不好”,我倒觉得没标准答案。张阿姨说老周怕麻烦,海葬对他是好的;小夏妈妈爱海,海葬对她是好的;我也见过坚持土葬的老人,说“要给孙子留个能磕头的地方”——其实好不好从不是别人说了算,是逝者生前有没有这念想,是生者有没有从这种方式里找到继续生活的力量。张阿姨现在每天去栈桥散步,带个小马扎坐在礁石上织毛衣,她说:“老周以前嫌我织的围巾太长,现在织完一条就往浪里扔一截毛线——反正他在海里,能接住。”风又吹过来,把她织了一半的毛线吹得飘起来,我望着远处海平面突然明白:死亡从不是终点,只是换了种存在方式。海葬好不好,从不是“对不对”的问题,是“值不值得”——值得逝者用喜欢的方式告别,值得生者用安心的方式记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