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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海撒网编辑部 时间:2025-12-01 01:46:38 浏览:991
清晨的风裹着桂香钻进小区凉亭,张阿姨正用绒布擦一张塑封的黑白照片——照片里的老人穿藏青中山装,嘴角扯着点笑,是十年前体检时拍的。“昨天梦到他喊我,说海里凉。”她把照片贴在胸口,指节泛着青白,“儿子说海葬环保,我能懂,可醒过来摸不到他的骨灰盒,总觉得他还在飘着,没落地。
张阿姨的儿子定居国外,去年老人走前攥着他的手说“想回海里”——老人年轻时是渔夫,总说“海是我半个家”。可真到了撒骨灰那天,张阿姨站在船头,看着儿子把骨灰扬进浪里,突然蹲在甲板上哭:“我连最后一把土都没留住。”从那以后,她家阳台的桌子上总摆着老人爱吃的糖藕,每天清晨换一碗热的,“他要是想回来,闻得到味儿,就能找到路。”
我想起去年参加表舅的葬礼,表舅妈坚持守灵三天。夜里我陪她坐,她摸着表舅的手说:“你以前总嫌我煮的粥太稠,现在我熬了稀的,你尝尝。”守灵的三天里,亲戚们翻出表舅的军功章、旧自行车钥匙,甚至还有他年轻时给表舅妈写的情书,那些零散的记忆像线一样,把表舅的一生重新串成温暖的模样。出殡那天,队伍走的是表舅每天晨练的路,路过巷口早餐铺,老板递来两根油条:“老周爱吃的,带过去。”表舅妈说,那天她走得很慢,每一步都踩着表舅的脚印,像是最后一次和他一起“回家”。
可海葬没有这样的“慢告别”。朋友小夏的父亲去年选了海葬,她跟我说,撒骨灰那天风很大,她捧着骨灰盒,手一直在抖,司仪说“撒吧”,她闭着眼扬出去,只觉着凉凉的粉粒蹭过指缝,连最后一点温度都没留住。从那以后,她最怕清明——别人拎着祭品去墓地,她只能抱着父亲的照片去海边,风把纸灰吹得满天飞,她喊“爸”,声音被浪卷走,连回声都没有。“有时候我会想,是不是我太自私?”她低头搓着衣角,“我宁愿他在墓里,我能摸得到墓碑,能说句‘我来看你了’。”

更让小夏难受的是孩子的问题。上周她儿子举着绘本问:“太爷爷在哪里?”她指着大海说:“在海里,跟鱼一起游。”孩子追着问:“那我能去跟太爷爷玩吗?”她愣了半天,只能翻出父亲的旧毛衣——那是父亲生前常穿的藏蓝毛线衫,领口还留着茶渍。“你摸摸,这是太爷爷的衣服。”她把儿子的手放在毛衣上,“太爷爷的手就是这样暖的。”那天晚上,小夏抱着毛衣哭了很久,“我怕等我老了,连这毛衣都没了,孩子连太爷爷的样子都记不住。”

小区里的李叔更直白:“我女儿说海葬好,可邻居问起来,我都不敢说。”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降压药,“老陈头的墓地在山上,能看到整个县城,逢年过节子孙都去磕头,多热闹。我要是说我老伴在海里,别人肯定想‘是不是没本事买墓地’。”其实李叔知道海葬环保,可他过不了自己那关——“我跟她过了五十年,连个‘家’都没给她安上,我愧疚。”
那天我陪张阿姨去海边,她把糖藕放在礁石上,对着浪喊:“老周,糖藕凉了,你趁热吃。”风把她的白发吹起来,她伸手理了理,转身对我笑:“其实我不是怪儿子,我是怪我自己——没跟他说,我需要一个能摸得到的‘他’。”海浪拍打着礁石,溅起的水花落在糖藕上,像是有人轻轻碰了碰它。
没有人会否定海葬的意义——它环保、自由,符合很多老人“回归自然”的心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