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不建议海葬的原因是

去年春天陪朋友去大连做海葬，船开到离岸三公里的地方，风裹着咸湿的水汽打在脸上，她攥着骨灰盒的手一直在抖。直到工作人员提醒“可以撒了”，她才慢慢打开盒子——米白色的骨灰顺着海风飘起来，有的沾在她发梢，有的落在甲板上，最后随着海浪沉进了深蓝色的海里。她突然喊了一声“爸，你别跑远啊”，整个人蹲在地上，肩膀抖得像片被风刮着的叶子。那时候我才明白，海葬被形容的“浪漫”“洒脱”，背后藏着太多没说透的疼。

最让人熬人的，是“无处可寻”的失落。我们中国人的告别，从来不是“一撒了之”，而是需要一个“具体的归处”。奶奶去世后，我每年清明都去她的墓前，擦一擦墓碑上的灰尘，摆上她最爱的桂花糕，摸着凉丝丝的石头，好像还能想起她生前拍着我手背说“乖孙，吃块糕”的样子。但海葬不一样，你对着大海喊，风一吹，声音就散了；你想放束花，海浪一卷，花就飘远了。朋友后来跟我说，她总做同一个梦：站在海边找爸爸，可海水里什么都没有，她喊得嗓子哑了，还是找不到。那种“连想念都没有落点”的空，比悲伤更让人难受。

还有刻在骨子里的“根”的意识。爷爷以前总说：“人老了要埋在祖坟里，跟你太爷爷、太奶奶挨着。”不是他迷信，是他觉得，“家族”就是一根串着珠子的线，每个珠子都得在该在的位置上。去年邻居张大爷本来同意海葬，后来听说“骨灰撒海里就成了孤魂野鬼”，急得跟儿子拍桌子：“我活了七十岁，没做过亏心事，不能到死连个‘家’都没有！”其实他怕的不是“孤魂野鬼”，是怕自己“脱离了家族的脉络”，怕以后子孙想起他，连个“能拜一拜”的地方都没有。这种对“根”的执念，不是一句“封建”就能否定的——它是我们对“来处”的认同，对“传承”的敬畏。

再说环境的隐忧。很多人觉得海葬“环保”，可其实骨灰里藏着不少“隐形污染”。比如防腐药剂里的甲醛，手术留下的骨钉、钢板，这些东西不会因为烧成灰就消失。环保组织以前在某海葬热点海域做过检测，海底沉积物中的铅、汞含量，比周边海域高了近三倍。还有人撒骨灰时会扔塑料花圈、纸质纸钱，这些东西要么难降解，要么含有有害物质。上次看新闻，一只小海豚被塑料花缠住了鳍，拼命挣扎却越缠越紧，最后被渔民发现时，鳍已经烂了一大块。我们想给逝者“干净的归处”，可没想到，这份“好心”反而成了海洋的负担。

实际操作的不确定。海葬得看天吃饭，要是遇到大风大浪，不仅船出不了海，还容易让人心里发慌——本来就难受，再碰上个坏天气，连“好好告别”都成了奢望。朋友那次海葬，船工还开错了航线，最后只能在“大概位置”撒了骨灰。她后来每次去海边，都要蹲在沙滩上画圈：“爸，你在左边的浪里，还是右边的浪里？”那种“连想念的方向都不确定”的疼，像根细针，慢慢扎进心里——你连“要找的地方”都模糊，何谈“安心”？

海葬的初衷是好的，节约土地、减少污染，可死亡从来不是简单的“处理遗体”，而是一场关于“告别”的仪式，记忆”的延续。我们需要的不是“飘向远方”，而是“有处可寻”；不是“洒脱的结局”，而是“踏实的想念”。就像朋友说的：“我不怕爸爸‘消失’，我怕的是，我想他的时候，连个‘能坐下来跟他说说话’的地方都没有。”

其实海葬没什么不好，但它未必适合所有人。死亡是一场慢镜头的告别，我们得给这份告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