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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海撒网编辑部 时间:2025-10-30 10:47:07 浏览:110
清晨的海刚醒,蓝得像外婆压在箱底的真丝围巾,风里裹着咸湿的水汽,吹得人鼻尖发颤。岸边石阶上,穿藏青布衫的老人正蹲下来,把白瓷罐轻轻倾斜——细沙般的骨灰落进海里,瞬间被浪卷成细碎星子,跟着桅子花瓣一起飘向远处。旁边小女孩攥着花束奶声问:“太奶奶去当神仙了吗?”老人摸她的头:“不是神仙,是回家了。
很多人提起骨灰撒海,第一反应是“连坟头都没有,以后去哪拜”。可有没有想过,我们拼命守住的“土”,其实也来自海?几亿年前海里的蓝藻造出氧气,海底泥沙变成陆地,连我们身体里的水分子,都曾在海浪里打转过。生命从海中来,最后回到海,本就是最朴素的循环——不是“散了”,是“归位”。

外婆生前最爱的就是海。退休后每年夏天都去海边住,搬小马扎坐在礁石上,看渔船拖夕阳回来,把脚泡在凉海水里和渔民聊家常。她走前躺在病床上攥着我手笑:“等我走了,把我撒去南海。别买公墓,那盒子太小,装不下我想看的浪花。”撒海那天,我们带了她的帆布包——里面有写了一半的游记、晒褪色的遮阳帽,还有晒干的桅子花。我把这些一件件放进海,念她的句子:“今天卖鱼阿婆给我装了半袋皮皮虾,说要做虾酱……”风突然掀起纸页,刚好落在浪花上,像她生前翻书的样子。那一刻我懂了,她没走,变成了风里的桅子香,变成了拍在脚边的浪花,变成我吃皮皮虾时想起的“小心扎手”。

楼下张阿姨去年把水手老伴的骨灰撒了海。老伴跑了三十年船,脸上有层青铜色的茧,逢人就说“海里的星星比天上亮”。走时手里还攥着第一次出海的旧船票。撒海那天,儿子抱着骨灰罐站在船头喊:“爸,船票带了,这次不用赶时间,想航到哪就航到哪。”话音刚落,一群白海豚突然跃出水面,溅起的水花落在脸上,张阿姨抹着眼泪笑:“你看,你爸接信号了。”
其实骨灰撒海从不是“随便处理”,反而藏着更用心的仪式。有人把亲人头发编进绳结系在浮标上,有人将骨灰和花瓣混合做“花葬海”,还有人在撒海处种耐盐碱的树——让树根扎进海里,替自己陪着亲人。这些仪式不是形式,是跟亲人“告别”的另一种方式:不是对着墓碑说“我想你”,而是对着海风喊、对着浪花说、对着刚捞的皮皮虾笑,因为我们知道,他们就在风里、浪里、每一口咸咸的空气里。

傍晚海开始涨潮,浪花拍着礁石发出温柔声响。我蹲下来摸脚边海水,凉丝丝的像外婆的手。远处小朋友追着浪花笑,突然想起外婆的话:“海不会老,它见过恐龙、航母,见过每代人的眼泪和笑容。把亲人交给海,就是让他们变成海的一部分,永远看着世界,永远陪着我们。”
风里又飘来桅子香,我抬头望了眼远处的浪——那朵最高的,一定是外婆在跟我打招呼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