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葬骨灰应该如何撒向大海呢

清晨的海风裹着咸湿的凉意钻进衣领时，我正蹲在渔船的舷边，看着船舱里那只米白色的纸棺——是用玉米淀粉做的，摸起来像晒干的荷叶，轻轻一捏就会留下浅痕。船尾的老水手抽着烟说："等会儿到了外海，风会转向西南，顺着风撒，骨灰不会飘回来。"这句话让我想起上周陪外婆选纸棺时，店员说的："这料子泡在水里，三个小时就化了，连点渣都不剩。"

其实海葬的准备，比想象中更像一场"赴约"。要先找正规的海葬服务机构——不是随便找艘船就能出海的，得选有资质的，他们会提前报备海域，避开养殖区和航道。然后是骨灰的"容器"，绝对不能用塑料或木质盒子——去年有家属偷偷带了红木盒，结果沉到海底半年都没烂，被渔网卡住捞上来时，盒身还刻着"永垂不朽"。现在大家都选可降解材料：纸棺、淀粉盒，或者干脆用机构提供的纱袋，装着骨灰像装一把晒干的桂花。我外婆的纸棺上，我贴了张她生前的照片：她坐在海边的礁石上，戴着墨镜笑，身后的海浪拍得礁石发白。

船鸣笛三声时，老水手把锚收了起来。我抱着纸棺站起身，海风突然大了些，吹得照片边角卷起来。旁边的阿姨握着一把银勺子，勺柄上刻着"福"字——是她妈妈的遗物。她舀了一勺骨灰，手腕轻轻抖着，骨灰顺着风飘出去，像撒了一把细雪，有的落在浪尖上，被卷进海里；有的沾在她的衣角，她低头抚了抚，说："妈，你以前总嫌我做饭盐放多了，现在你尝得到海的咸吗？"我学着她的样子，把纸棺的盖子掀开一条缝——里面的骨灰呈浅灰色，带着点细微的颗粒，像外婆晒了一夏天的绿豆沙。我伸手抓了一点，指腹传来轻微的粗糙感，突然想起小时候她给我剥毛豆，指甲缝里总沾着豆绿的汁，也是这样的温度。

撒骨灰的动作要慢，像给花浇水那样。老水手说："别一下子倒完，风急的时候，骨灰会扑回脸上。"我把纸棺倾斜一点，让骨灰顺着棺沿流下去，有的落在海里，"噗"地一声没入浪里；有的被风卷起来，飘到我鼻尖，带着点淡淡的石灰味——那是外婆生前用的牙膏味，她总说"薄荷味太冲，要选老牌子的留兰香"。旁边的大叔把整个纸棺放进海里，纸棺浮在水面上，像一只漂着的船，慢慢向远处飘去。他掏出手机拍了张照，说："我爸以前是船长，总说想葬在海里，现在他的船，终于开去更远的地方了。"

撒完骨灰时，太阳刚爬上云层。有人从包里拿出白菊花，花瓣撒在海面上，像落了一场轻雪；有人放了一只纸船，船里装着半杯白酒——是父亲生前爱喝的二锅头；我把外婆的照片轻轻放进海里，照片浮了一会儿，然后慢慢沉下去，像她闭着眼睡在海浪里。老水手递来一杯热茶，说："去年有个小姑娘，撒完骨灰蹲在这儿哭，说'我妈不见了'，后来我指着浪尖说，你看那朵浪，是不是像你妈扎的马尾？她盯着看了十分钟，突然笑了。"

其实海葬最让人安心的，是"没有终点"。上周有个阿姨来问："撒在海里，以后想她了怎么办？"我想起自己上周在海边跑步，风卷着一朵白菊花落在我脚边——是外婆撒骨灰那天，我丢进海里的。我蹲下来捡，花瓣上沾着细小的沙粒，像她生前给我缝的布娃娃眼睛。原来海葬不是"消失"，是把亲人变成了风里的盐味、浪里的波纹、沙滩上的贝壳纹。你走在海边，风掀起你的衣角，那是她在帮你理外套；你踩在湿沙上，